| 南诏国,勤王的其他五个部落的兵马全都已经屯兵城外。月照下,寒光铁衣,军容严整。东面是驾驭白虎的军队,这时候,五六十只白虎伏在山头上,时时刻刻警戒,粗大的鼻孔里面喷出热乎乎的气流。其余的几个部落,首领全都是身穿兽皮,只在西部的军队当中。有十多只大象,身上也都披着厚厚兽皮做成的轻甲战衣。
南诏王站在城头,公主蜜雅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夜的气氛,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寻常了起来。
“雅儿,待会下面的号角响起来,你就躲到父皇告诉你的那个地方好不好?”蜜雅乖巧地点点头,看着南诏王,问:“父皇你不和我一起么?蜜雅一个人待在那里,会害怕。”南诏王露出慈祥的微笑,摸着蜜雅的头,说:“好孩子,这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,它在你身边,就像父皇在身边一样。”
南诏王从身后拿出一根杖子,上面刻着孔雀王的样子。木杖的头上,是一条浑身金黄的神蛇,吐着信子。蜜雅接过权杖,紧紧握在手里,担忧得看着远方。这神杖,比她还高,她都快要拿不住了。
“嘟嘟……”号角急促地吹响了起来。南诏王回头看着公主蜜雅,说:“就是这个时候了,快走吧。”南诏王抽出腰间的佩剑,迈出一个大步,高高站在南诏城的城头上。
“父皇,你一定要活着来找蜜雅。”小公主脸蛋上,流出了两道泪痕,守城的将士,都已经准备就绪。蜜雅没有看到身为南诏王的父亲回头,终于狠心下,沿着城墙上的石头阶梯,慢慢往下走。
远处,整个南诏的城门下面,密密麻麻的围满了拜月教的教徒。不过是十几年的时间,南诏将近一半的人,都已经被拜月教所蛊惑。南诏王这时候才明白,是他自己一手将拜月教弄成了今天这个局面。
“如果……明月教主还活着。”
肖靖就站在南诏王身边,看着不远处拜月教密密匝匝的教众,一手按着佩剑。
“若是这一战输了,整个南诏就将进入万劫不复之地了。”南诏王叹息着,并没有退缩。城墙下面,勤王的军队齐刷刷看着城墙上的南诏王,军心振奋,将士们都已经拔出了身上的佩刀。
拜月教主,骑在幻化出来的饕餮身上,责问身边的大祭司:“十巫长老,到现在都还没有赶过来么?”大祭司垂着头,说:“启禀教主,那些老家伙,说教主的所作所为是逆天而行,巫神绝对不会原谅的。”拜月教主呵呵冷笑,说:“我命由我不由天,从今天开始,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前进的步伐。”话音一落,身后数百头居住在深山中的野兽,纷纷杀了出来。
守在最前面的军队,看到拜月教那边五黑的云层,就已经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。首领并没有胆寒,双手杖握着板斧,骑着一头老虎冲了上去。板斧过处,寒光一闪,冲在最前面的拜月教饕餮兽,被这蛮人板斧斩得烟消云散。
拜月教的教众,由四五十个月魄珈蓝带领,他们手上不断释放着湛蓝色的火焰,火焰过处,这些南诏最厉害的士兵,也都被烧成了灰烬。东边的猛虎营,一声吆喝,数百头猛虎齐刷刷冲了出去。战争的场面,十分混乱,夹杂着拜月教教徒,南诏士兵的悲呼声,一声接过一声。
拜月教主似乎有些心疼,说:“这样下去,就算占了南诏城,只怕也没有多少人了,这场战争,要速战速决。”拜月教主沉着脸,手心两道黑色烟雾冲天而起,化作森林中的大毒蛇,席卷而去,南诏王站在城头,就看到自己手下的大将们,一个个被黑色烟雾抓走,还在半空中,就化成了血雾。南诏的士兵,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,忘记了前行。
“王,我这就出去,誓死守卫南诏城。”肖靖跪了下去,铮铮铁骨,从扫灭边陲的蛮人开始,肖靖从未辜负过南诏王的信任。这一次,南诏王也已经没有信心了,他双眼中含着悲愤,说:“肖将军,这一次,恐怕是凶多吉少,你我半生好友,如今能够死在疆场上,也算是得偿所愿了。我随你一同前去。”
高过五丈的南诏城门大开,南诏王骑着一匹白马,手里提着王剑,向前一指。被拜月教主淫威震慑的南诏士兵,喊声震天,一个个不要命一样往前冲击。最前面的士兵们,手里的长枪都已经抬在手中,望着远处的拜月教徒,嗡嗡嗡,齐刷刷的长枪被投掷了出去,带着烈烈寒风,刺死了无数拜月教徒。
月魄珈蓝们手上的蓝色火焰,也有些力不从心,这不同于人间的大火,只要有柴薪辅助,就能燃烧起来。这些蓝色火焰,都是他们生命力集结而成,消耗一分,身体内的生命力就减弱一分。、
两人一前一后,骑着快马,南诏的士兵,闪出一条道路来。肖靖手起刀落,一名正在凝聚力量发出蓝火的珈蓝,瞬间被斩去了头颅。拜月教教主冷冷一笑,说:“南诏王,总算出来了。”说完这句话,偏过头吩咐大祭司:“除了南诏王,其他人你都可以杀了。”
大祭司领命,骑着饕餮兽,根本就不管挡在他前面那些拜月教教徒的死活,很冲直撞,已经来到了南诏王和肖靖的身边。
“见到吾王,竟然不下跪!”肖靖气势如虹,根本就不把大祭司放在眼里。“若是你不懂得邪术,在我手里,还不是手下败将。”肖靖这句话说出口,激怒了大祭司。他从饕餮兽身上跳下来,说:“好,今日我就不用仙术,让你死得心服口服。”说完这句话,肖靖拿着手里的将剑劈了过去。大祭司不温不火,手里的牙杖横了过来,挡住了剑。肖靖臂力惊人,饶是大祭司挡住了这一击,身子还是不禁往后退了四五步。
“果然有资格和我一战!”大祭司的牙杖击出去,身边一个南诏士兵被击中,口里鲜血狂喷,软倒在了地上。肖靖也不示弱,提着将剑迎了上去。战不多时,已经落在了下风。拜月教的大祭司,竟然还懂得一套战场上才用的杖法。南诏王早已经看不下去,也加入到了战局当中。
大祭司本来用的全是杀招,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杀了肖靖,生擒南诏王。他以一敌二,终究不能持久。忽然之间,大祭司牙杖上喷出一股毒烟,肖靖正好挡在了牙杖与南诏王之间,毒气顺着肖靖的口目,瞬间蔓延到了全身上下,一口乌血顺着嘴角流出来,眼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。
“真是卑鄙。”肖靖一手按住胸口,一手拿着将剑,护在南诏王身前。
“这个叫做兵不厌诈。就算你做困兽之斗,今天也扭转不了战局。”南诏王的一只手,放在肖靖的后背上,叹息一声,说:“难道南诏过遭受这样的劫数,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?”举目四望,一切的一切,都变成了一片荒芜,不少南诏战士,都已经死去了,倒在王城的土地上。
“诸位将士,不用再打了!”南诏王说话,剩下的难找士兵一点都不理解。国家不在了,就算人活着,还有什么用。
拜月教主总算看到南诏王向自己低头了,驾驭着饕餮兽,缓步走了过来。此时,无论是拜月教教徒,还是南诏的士兵,都停了下来,瞩目着南诏最辉煌的两个人。
“王上,你这是认输了么?”南诏王没有说话,还在看着昔日活生生的南诏子民,现如今都已经成了亡魂。
“我可以将南诏交给你,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南诏王知道今日的败局,就算是战神再生,也注定无法挽回失败的局面了。拜月教主卖个人情,说:“什么条件,你尽管说,本教主念在你曾经也扶持过拜月教的份上。”
“赦免这些人的死罪。”
拜月教主听完,哈哈大笑,说:“那就用巫后的神杖来换!”南诏王听后,已经觉得自己十分愚蠢,为什么要和恶魔做交易呢。肖靖已经奄奄一息,最后时刻,强行打起精神,抬起将剑,说:“王上,别再企图他会有一丝丝善念,当初拜月教之乱,他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追随明月教主的教徒,十巫长老之所以能够幸免,不过是因为他抵不过十巫。”
肖靖奋起,将剑所指,是骑在饕餮兽身上的拜月教教主,这一击,赌上了他的一切。然而,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。拜月教教主,徒手抓住了将剑。满脸阴险,抓着将剑朝着自己身前拉了过来。他手臂上那些乌黑的藤条,已经蔓延过来,缠住了肖靖。
南诏王无能为力,大祭司已经趁机控制住了他。他眼睁睁看着肖靖的血肉之躯,在黑色藤蔓之下一点点干涸,变成石头,最后的最后,肖靖,化成了石粉,随着夜里威风慢慢飘散。
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,南诏士兵们,都在做最后的顽抗。
“交出神杖,我可以绕他们不死。”拜月教主伸出手,还想要继续追问神杖的下落,可南诏王,比他想象中更加顽抗。南诏王深色一变,张开嘴,一口血浆喷在了离陌心手上,血浆中,有半条看不清样貌的东西,居然是南诏王的舌头。
“真是幼稚,以为咬掉了舌头,就能够把秘密隐藏下去么?”大祭司探出手,想要读取南诏王脑海中的记忆,就在他分心之际。南诏王夺回王剑,朝着自己的脖子里一抹,双眼悲呼一声,倒在了地上。南诏士兵们,看着眼前这一切,眼眶污浊不堪,就算是流血也不流泪的士兵,也都被南诏王的刚烈所折服。
“宁愿死也不肯说么?我知道神杖在哪里,这偌大一个南诏,除了蜜雅公主,还会有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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