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姝姬》15 相见

	“是大理寺的人来了。”站在天香楼门口几个地位比较低的姑娘正在招揽生意，远远就看到了远处的段惊飞和千弘彦，此时已经不再身穿六扇门的捕快衣服，换成了大理寺一贯的黑色衣服，领子外翻，腰间插着短刀，比起在六扇门的时候威风不少。 千弘彦手持大理寺的徽章，在前面开路，威风凛凛。其实只有他二人明白寄人篱下的滋味。此番他们查案，并没有遭到多大阻碍，就是天香楼的护卫，看到是大理寺的徽章，也都让开了路。 依旧在天香楼楼顶痴痴看着南方的绿拂，听到下面的动静，一个翻身跃起。身轻如燕，踩在天香楼一个勾檐上轻轻一跃，接着伸出玉手，抓住天香楼挂灯笼的绳子，飘飘然落在了地上，将手里的剑横在胸前。 她秀眉一挺，说：“大理寺的人，我天香楼做什么？”绿拂脸上一副倨傲的样子，丝毫没有将段惊飞和千弘彦放在眼里。 “这位姑娘，敢问天香楼楼主萧清逸可在？”千弘彦以礼相待，一边的段惊飞早已经青筋暴起，这是他第二次办案受阻，怎么说心里也存折怒气。 “我们楼主不在，如今天香楼大小适宜，皆由我做决断。” 千弘彦客套几句，问了绿拂姓名之后，才说：“长安市肆，皆传闻天香楼花魁姝姬姑娘，乃是妖魅所化。我大理寺不可能置若罔闻，所以今天才来叨扰。希望绿拂姑娘，能够通融一二。” “若是不肯呢？” 绿拂左右拿住剑鞘，右手已经抽出了宝剑。千弘彦身后的段惊飞，早已经抽出短刀，和绿拂对峙。 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，长安城内的走过路过的男女老少，都跟看戏一样看着这三人。 “我就说嘛，这姝姬就不是什么好人，这个挡住官府办事的女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。” 你一言我一语，越说越不对劲，千弘彦只觉得场面就要控制不住。若是段惊飞不敌眼前这个绿衣女子，那么身后的百姓定然以为大理寺没有威慑力。可如果正面和王爷设下的天香楼起冲突，以后大理寺在朝堂之上，定然也会被百般弹劾。 左右为难之际，千弘彦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。大理寺右少卿裴元峰带着王爷的口谕来到了天香楼前面。 “绿拂姑娘，王爷有令，大理寺办案不得阻拦。”这裴元峰长得十分清俊，话也很少，说完这句话，只是对段惊飞和千弘彦两人使了一个眼色，转身骑着马离开。 绿拂不甘心地收起手中的剑，说：“千大人，请跟随我来。”说着，自己走在前面，领着段惊飞和千弘彦两人进入天香楼。 八大头牌早已经见过了段惊飞，看着这两人走进来，脸上也没有什么好颜色。姝姬虽然年幼，在这八个头牌当中，或许算不得什么。青楼纵然是烟花之地，也有尘世不可企及的姐妹情。这就是姝姬和八大头牌的关系。 过了绿拂这一关，千弘彦和段惊飞两人，生生被八大头牌拦在了楼道中间，进退不得。 “你们让开，官爷办事，你们瞎凑活什么？”绿拂开口说话，也都没见到八位头牌往后退却一步，仍旧站在前面。千弘彦和段惊飞两人均是虎躯一震，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情况。 “可别忘了，你们来到天香楼，都是因为你们的亲人犯了罪。刑部让你们来这里，不是想寻常青楼一样做生意，而是在赎罪，若是你们不听我的吩咐，我立即便杀了你们。”绿拂本就吃了官府的气，这时候天香楼的姑娘又是这样让她难堪，早已经懂了杀心。 寒光一闪，胆子小一些的姑娘哑然失色，瞬间蒙上了眼睛。不论是在外面看热闹的，还是在里面收到惊讶的，都以为八位天香楼的头牌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了。然而竟然没有一点声响，等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就看到绿拂的剑和千弘彦的剑击在一起，没有谁因为绿拂的愤怒而死去。 “绿拂姑娘不要生气，这些姑娘重义气，比起江湖上那些酒肉之徒不知道令人敬佩多少倍。姑娘们，这次前来调查，并没有什么恶意，只是需要了解一些情况而已。”八位头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心头都有些狐疑。其实在千弘彦心中，早已经有了决断，能够有这么多好姐妹帮衬的人，绝对不是一个坏人。 两人也不矫情，拨开八位头牌，朝着姝姬的房间走去。姝姬的闺房，在天香楼顶层，她若是不出门，自然是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事情。轻轻扣了扣房门，姝姬依旧身穿一身大红衣服，开了门，见到时段惊飞和千弘彦两人，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，接着将两人带了进来。 这时千丛云和瑾儿早已经没有在房间之内，段惊飞和千弘彦所见不过是一人一狐。姝姬忙着斟茶递水，香床上躺着一只红皮狐狸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，段惊飞总觉得那只狐狸在仔细打量着他们两个人，那感觉说不出的诡异恐怖。 “姝姬姑娘可知道，长安城内，百姓们都说你是妖魅呢？”千弘彦半似玩笑半似询问地说出这句话。姝姬淡淡笑了笑，说：“千大人可真是说笑了，小女子若是妖魅，又何必在这天香楼里度日呢。”姝姬不过十六七岁年纪，终归还是有所见识，说话时也并不又是分寸，拿捏得当。 “这可未必，我查探到，你在天香楼，是等一个传说中的剑客。他天下无敌，无人能当。可惜此人天性好色，无论谁被救到，都需找一女子以身相许，算得上是个风流剑客。据之前六扇门所知，这个人已经远处中原，奔走西域，至今下落不明。”被千弘彦说破自己的底细，姝姬脸上的惊讶显得更加明显，皱了皱眉头，说：“那都是传言，就和说我是妖魅一样，都是虚幻。” “那可未必。”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有说话的段惊飞，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，显得十分突兀。 “那一夜，六扇门的人怀疑天香楼私自走私人口充当官妓，吩咐捕快看守天香楼，可是有四五个捕快看到你从天香楼五楼飞掠出去，身边，就带着那只狐狸。”说着，段惊飞的手指着床上酣睡的狐狸。 “这……”姝姬的脸，瞬间绯红。 这时候，门外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：“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姝姬姐姐……”千丛云的声音传入闺房中来，不止是千弘彦，段惊飞脸上也是无比震惊，接着两双眼睛直刷刷看着一边的姝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