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姝姬》12 顽疾

	看着姝姬离开，黄衫客不得不将那天晚上的天香楼人马召集到了自己的房间。 这十多名刺客，天香楼的姑娘们都见过，当所有刺客集合的时候，就是要出大事的时候了。绿拂瞅了瞅外面，关上门，看到黄衫客脸上写着忧虑。 “彩云轩的离开肯定有什么原因，如今我们都不知道。这几日，我要离开长安的天香楼，跟随彩云轩的人马，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回去做什么。”黄衫客一边说，一边吩咐。 这十多位杀手，都是以兄妹相称。黄衫客是老大，绿拂是老三。 “绿拂，我要你留在天香楼，照看这里的一切，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，就用千里箭发讯号，只是……”他的话，到了嘴边，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说下去。 “大哥是要说，只是别为难那个姝姬姑娘是么？”女人的心思到底还是非常缜密，一眼就看出了萧清逸的想法。其他的杀手本就是为了生存才迫不得已选择杀手的行当，不然，谁愿意过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日子。 “既然你明白，那我就无需多说了。”黄衫客收拾收拾身上的东西，不免又为绿拂的安全担忧起来，随口说了一声：“当心那只红皮狐狸，它有什么能耐，想必你们早已经看见了。”绿拂点点头，清纯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，说：“愿大哥能够凯旋归来。” 穿过走廊当中的红纱帐，姝姬带着千丛云来到闺房之内。百合香味淡淡地在空气中飘荡，多少减轻了千丛云的咳嗽声。 “姐姐，你听到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了么？”一开口就是这句话，姝姬不得不将身边的瑾儿支开，然后才问：“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？” “他们说你是妖怪。”千丛云还不明白江湖之间的争斗，把姝姬的安全当成了最重要的事情，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有多久没有换洗。又接着说：“长安城里的妇人们，都说你手上风化，有这么好的本事，还要留在天香楼这种地方，真是让人想不通。” 姝姬收拾屋子里的浴盆，准备让千丛云洗个澡，换一身干净衣服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，嘴上苦笑了一阵，淡然说：“我的苦衷，又有谁知道呢？”说着，将怀里的红皮狐狸放下，自顾自在一根绳索上挂上了一个香牌，轻轻一拉，香牌顺着绳索往上透过一个小孔消失不见，不一会儿，浴盆边上小小的竹竿里就流出了冒着热气的水流来。水流泛着白花，一点点将浴盆装满。 “我看你身上，好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顽疾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 一心想要让姝姬离开天香楼的千丛云，被姝姬的话打断，眼角一阵酸涩，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说：“这个顽疾，是我还在娘胎里就带着的了。那时候我爹爹还不是六扇门的捕头，我的母亲是长安镖局的女镖头。听段叔叔说，那一次六扇门办了一个大案子，我娘亲还怀着我。偏偏对手十分强悍，我爹爹险些丧命，正好是我娘亲赶过去救的他。两人再次相会，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，这个大意，让他们忽视了身边的敌人，我母亲中了对手一掌，这一掌带着先天寒气，寒气侵入我母亲的身体，生下我不久之后就去世了。我也是因此染上了这个治不好的病痛。”听着这个故事从千丛云嘴里说出来，姝姬不免动容，她不记得在南诏是怎样东躲西藏的，倒是十分清楚地记得那一夜哥哥白天河被月魄珈蓝用剑杀死的场景。 说到这里的时候，浴盆里面已经装满了热水。姝姬伸出手来，拉着千丛云走到浴盆边，就要帮千丛云脱去脏兮兮的衣服。 “别，我还是自己来吧。”千丛云才脱掉上衣，姝姬就看到，那天晚上被月魂珈蓝用蓝焰刺破的地方，还是一个前后贯穿的孔洞。孔洞周围的皮肤早就已经被烧得焦黑，这时候有些发脓了。 “你快把衣服脱掉躺进去浴盆，我帮你清理伤口。” 只听得屋子里各种各样小瓷瓶碰撞的声音响起来，姝姬抱着一大堆药草走出来，才想起自己根本就不懂得药理。只嘱托千丛云带回瑾儿进来的时候，千万别说起这些事情来，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，姝姬才把刚才支走的瑾儿叫了进来。 比起姝姬，这个贫农出身的瑾儿丫鬟，更加没有什么定力，看到千丛云身上的伤口后，就大声叫了一句：“哎呀我的妈呀。”随即变得花容失色，愣愣看着身边姝姬。 “小姐，这孩子能活到现在，简直就是老天开眼了。”说着，用一根细长的银丝裹上赶紧的布条，一点一点帮助千丛云清理伤口。原本澄澈的洗澡水，这时候已经全是血红。 “小姐，治疗这样的伤，你怎么把吃头疼的药给拿出来了。”瑾儿在混乱的瓷瓶里一个接着一个地拿出来，不断看看名字，又随手放下，找了好久，才找到疗伤止血的药物提起桌子上的一壶酒喝了一大口。眨了眨眼睛示意千丛云忍着点，然后一口烈酒喷在了千丛云的伤口上。 “啊……”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，身躯娇小的千丛云一张小脸瞬间变色，一张脸白纸一样煞白，全然没有半点血色。撕心裂肺的叫声过后，整个人都昏厥了过去。 堂堂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天香楼里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声惨叫。老鸨带着几个伙计匆匆杀到了姝姬的房间。 “姝姬姑娘，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？” 老鸨一边说这一边敲门。 “没什么，妈妈不用担心。”姝姬大声朝着门口应答，那老鸨是个多疑的人，听着姝姬这么说，料定了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，正准备让身后的伙计冲进去，就噼噼啪啪挨了四五个耳光，正要发作，使出她一身泼妇的本事时，她看到了正主，忽然噤声，不再说话。 “以后别打扰姝姬小姐。”来人就是绿拂，送走黄衫客等人之后，她也就沿路返回，哪知竟然看到了这一幕。 外面的吵闹声，根本没有被里面的人当成一回事。瑾儿还在小心地帮助千丛云包扎，嘴里啧啧说着：“这个洞，怕是再也长不好了。”说着，怜惜地抚摸了千丛云的脸蛋，猛然后退几步，说：“他……他，我认识他，他是六扇门千弘彦千捕头的儿子。”瑾儿一屁股摔在地上，显得十分狼狈。

	本来想等养肥再看的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