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时少年，归来英雄！——幸更繁、陈益波烈士遗骨“回家”随行记

	4月5日，农历三月初一，清明节。下午3时36分，接运烈士遗骨的车队到达会泽县城，数万群众自发来到街道两旁，迎接幸更繁、陈益波两烈士“回家”。 在此前的三天时间里，会泽县两名副县长带领工作组，专程到四川省西昌市，负责幸更繁、陈益波烈士的后事。我们是两烈士后事工作组的成员，亲历了两烈士遗骨的归乡之路。 “我就想见儿子最后一面” 4月3日下午，西昌市某宾馆，我们见到了陈益波烈士的爸爸、妈妈、哥哥，还有10余位亲属。处于万分悲痛中的一家人，淳朴善良，通情达理，共同商量陈益波烈士的后事处置事宜。 陈益波的妈妈今年50岁，中等身材，一身普通的黑色衣服，微黑的脸庞，一看就是常年在庄稼地里劳作的勤劳女人。红肿的眼睛，憔悴的神情，写满了悲伤。一见到我们，她就泣不成声。 “我眼睛不好，天天揉，都肿掉了……腿脚也不好，前几天小波还带点药回来给我搽……昨晚上就睡着个把钟头，一直在想他的模样……”陈益波的爸爸今年51岁，花白的短发，有些凌乱，半寸来长的胡茬，满脸的沧桑。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，不时用粗糙开裂的手掌揉眼睛，说话也断断续续，几度哽咽。 吃晚饭时，陈益波的妈妈呆呆地坐在饭桌前，筷子都没有动。亲属和工作人员劝她吃点饭、喝点汤、吃片水果，她总是说：“不想吃！”或者无精打采地摇摇头。 “昨天一天，她都没吃东西，要么淌眼泪，要么就呆呆地不说话。今天早上，工作人员和小波的战友陪我们到公园走了一会，早饭时，她才勉强吃了一点！”亲属都很担忧她的身体，“她身体不好，早些年就得了胆囊炎，还有风湿病。” “两年没有见到他了，就想见儿子最后一面！”在遗体告别仪式后，陈益波的妈妈心情略微好了一点，脸上勉强挤出僵硬的笑容，“隔着玻璃罩子，他身上盖着国旗，哪怕一点也看不到他，我也满足了！” “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” 4月1日，惊闻幸更繁牺牲的噩耗后，他的爸爸、妈妈、姐姐、妹妹，还有两个弟弟，共10个亲属，当天夜间离家赶往西昌，料理烈士的后事。 幸更繁的父亲52岁，沉默少语，胡子拉碴，衣着简朴，有人在场时，他都强忍住悲痛，只是没人时，偷偷地抹眼泪。幸更繁的母亲今年49岁，自听到幸更繁牺牲的消息后，她十分伤心，一直吃不下东西，说只要一闭上眼睛，满脑子都是儿子的样子。 “弟弟从小就懂事，在当消防员这几年，补贴几乎全给了家里。”幸更繁的姐姐说，妈妈身体不好，弟弟一直挂念母亲，隔三差五就打电话回来，还打算趁着5月回家探亲时，带母亲去做手术。 “幸更繁这小伙是我们看着长大的，是个优秀的青年，为人处事都好。”幸更繁烈士家族里的一个长辈说，“他去了部队，是英雄的战士，听到不幸的消息，大家都非常难过，我们全村人都为他感到自豪和骄傲。” “我见到总书记送的花圈了” 4日上午，凉山州西昌市火把广场，举行了四川木里森林火灾牺牲烈士追悼会，数万群众自发参加，挥泪送别英烈。 三千多人参加的追悼会，现场庄严肃穆。整个背景以绿色为底色，代表着英烈们看护的森林。30个纯白花圈排列在祭礼台上，最中间的是习近平总书记敬献的花圈，随后是李克强、韩正、王勇等领导人敬献的花圈。 花圈上方悬挂着30名英雄的黑白遗照，从中间的“奠”字开始，往左第三个是幸更繁烈士的遗像，往右第四个是陈益波烈士的遗像。 临近追悼会开始，30位烈士的家属，在专人搀扶下，最后进入会场，场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哭声、抽泣声。 烈士们的家属坐在最前方的凳子上，我们去的工作人员站在第四排中间靠右的位置，刚好能够看到陈益波烈士的爸爸、妈妈，听得到他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。 追悼会结束时，还远远地看见工作人员搀扶着陈益波烈士的爸妈，走上祭礼台，颤巍巍地献上一束黄色的菊花，最后哭倒在儿子的遗像前。 “我见到总书记送的花圈了，这个待遇可高了！”追悼会结束，回到宾馆后，沉浸在悲痛中的陈益波妈妈，在工作人员的劝导下，稍微平复下来。 比陈益波大9岁的哥哥陈益华，因为追悼会人数的限制，没能进入现场，他就在场外一边哭着看电视直播，一边用手机录了视频，分享到微信朋友圈。 “他们综合素质都很好” “幸更繁、陈益波都是我从新兵连就带的兵，办好他们的事情是我应尽的责任。”西昌森林消防大队二中队指导员施春福反复地说。忙得三天两夜没有合眼的他，一直强撑着，但精神还是有点恍惚了。 “幸更繁、陈益波到我们部队以前，就在会泽县武装部当过一年的民兵，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。”施春福介绍，“幸更繁是西昌森林消防大队大队部公勤班通讯员，陈益波是西昌森林消防大队三中队一班副班长，半年就提拔为副班长，这在整个支队都是很少见的。” “从农村来的兵，体能素质、军事素质和思想素质都很好，也很好管，一点也不用担心他的思想。”凉山州森林消防支队后勤处处长颜忠明在看望烈士家属时说。 “把英雄的后事办好” 在烈士家属到西昌处理后事期间，当地政府给予了非常周到的服务。每个烈士后事处置工作组，都有一个西昌市直部门负责，都有医生、护士、心理医生、工作人员，都有西昌森林消防大队的人员。 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：“把英雄的后事办好！” 4月3日下午，西昌市某宾馆。“感谢你们为党和人民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，党和人民感谢你们！”曲靖市副市长、市公安局局长聂涛带领市退役军人事务局负责人，代表曲靖市委、政府看望慰问烈士家属。 4日晚，西昌市某宾馆。凉山州政府副秘书长、四川木里森林火灾牺牲烈士处置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吉木子拉，带领州民政、人社、财政部门人员，代表四川省委、省政府看望慰问烈士家属。 5日下午，会泽县殡仪馆接待室。“有哪样困难，我们一定想办法解决。”四川省森林消防总队、云南省退役军人事务厅、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以及市、县领导看望慰问幸更繁、陈益波两烈士家属时说。 陪同烈士遗骨回乡的四川省森林消防总队参谋杜知能说：“我们共同配合，圆圆满满地把这事做好，让我们的烈士能够安息、让烈士的家属能够安心！” “妈妈接你回家了” 5日上午8时许，一夜未眠的幸更繁、陈益波亲属前往西昌市殡仪馆，在当地政府工作人员的协助下，办理好相关移交手续。 “你看见火过来了，咋个不跑啊！”幸更繁烈士的母亲，在殡仪馆等待办理手续的时候，还一直哭着念叨。 “妈妈来接你回家了，你要好好走……妈妈接你上车了，上车回家了！”在陈益波烈士的遗骨上车时，他妈妈哭着呼唤。 9时17分，随着接运车队一声长笛，车轮缓缓启动，烈士正式踏上归乡之路。殡仪馆外道路两旁站满了自发赶来送行的民众，由10辆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前行，送行的队伍中不时传来“一路走好”“感谢英雄”的呼喊。 车队从西昌市出发，经过凉山州宁南县、昭通市巧家县，沿途群众自发列队为英雄送行，鸣笛向英雄致敬。 从西昌市到会泽县城，全程360多公里，弯道大，路面较窄，有的路段还在施工，为确保烈士遗骨安全顺利回乡，全程车速较慢，中途没有休息。 下午2时，到达巧家县蒙姑镇与会泽县娜姑镇的交界处小江口，车辆长途行驶系统报警，强制休息，全部人员赶紧吃了一点干粮。20分钟后，启程进入会泽县境内。 “迎接英雄回家” 下午3点半，护送烈士遗骨的车辆到达会泽县城抚军街，在骑警护送下前往会泽县殡仪馆。 车队经过抚军街、通宝路、会烟街到达会泽县殡仪馆，在约10公里的路途中，数万名群众自发涌上街头，手持鲜花默默地为英雄送行，不少市民动容落泪，目送着护送烈士遗骨的车队驶远。 一条条横幅，向英雄致敬。“忠魂归故里，英雄颂千秋！”“英雄一路走好，你是会泽人民的骄傲！”…… 一声声呼喊，为英雄送行。“英雄，接你回家！”“英雄，一路走好！”…… 下午4时许，两位烈士遗骨顺利送达会泽县殡仪馆，举行了高规格的悼念活动。随后，两位烈士遗骨暂时安放在县殡仪馆，择时将安葬到会泽县烈士陵园。悼念活动结束时，原本晴朗的天空，竟下起了大雨，像是在泪别英灵，更像是在告慰生者。 衷心祝愿：逝者安息，生者坚强！ 曲靖日报特约记者 郭文利 通讯员 陶发昌 朱红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