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卖粥的老翁走过去没有多久,就等到天香楼门口的两个护卫商量:“此事应不应该禀报大祭司,他的这一招对长安城的百姓来说,似乎没有什么效果,这姝姬现在还好好的。”两人交头接耳,仔细说着自己的计划。
“可如果天香楼和彩云轩的人,将拜月教覆灭了呢?这一久你难道没有发现,大祭司联系我们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么?”
“先别管这些,我们暂时按兵不动,只要等到一个可靠的消息之后,我们再决定做什么。”这些南疆的拜月教徒,并非一味将拜月教的教义放在第一位置,依旧将自己性命看得十分重要。
正在商讨的时候,其中一个护卫清了清嗓子,发出咳咳的声音。
原来是八大头牌中的小琴姑娘要出门,看到他两个窃窃私语的样子,就忍不住要说上两句:“你们两个,好好守门,天香楼从不亏待你们,这大雪天气,还不是给你们配了厚衣服。”小琴是那种大小就出身在豪门的富贵千金,对带下人的态度,自然也是从小从父母那里耳濡目染。
“小琴姑娘,这大雪的天气,你这是要去哪里呢?”其中一个护院问了起来。
“我去什么地方,不需要向你们禀报吧?”
护卫将小琴拦了下来,说:“绿拂姑娘吩咐过,只要是天香楼出去的姑娘,都必须问及到了什么地方,以便登记,知道姑娘下落。”听到绿拂的名头,小琴就是心理不服气,也只能是按照绿拂定下来的规矩,端端正正在外出的小本子上写了自己的去处:长安,十二坊。
看了小琴写在册子上的字,护卫才说:“原来是要去十二坊购置乐器。”说完就已经放行,不再多问。他两个本就是负责监视天香楼里的姝姬,眼下别的姑娘到底去了什么地方,也没有人敢问。
小琴走了没几步路,就哎呀一声叫了起来:“那里来的叫花子,躺在雪地里,还以为是死了呢。”
越往北,天气越发寒冷,空中飘散的,也不是想南方小镇一样的细细雪花。长安城内,下雪的趋势并没有减弱,长空中乌云压的很低,眼看就要有一场鹅毛大雪飘飞下来。两个护卫听到小琴的叫唤声,总算走了过去看了看那个乞丐。
护卫伸出手将乞丐翻了一个身,脸上写满了惊讶。
“我们要不要杀了他。”倒在雪地里的乞丐,浑身是血,也不知道跋涉了多少路程,才赶到了长安城,眼看就要到了天香楼,结果最后几步路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气力。
“我看还是别轻举妄动,你在这里等我,我去跟绿拂姑娘说说。”
站在乞丐边上的拜月教奸细神色不定,十多年前,他们两个来到天香楼,黄衫客站在一楼大堂里,没有短缺任何人的工钱,也从不因为一些小事情责罚他们。对比在拜月教时候的情形,若是在每月十五日祭司月神的时候稍微有一些差池,就要被丢进明湖中,从此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。
可是,他的家人,所有他珍视的一切,都在南疆,他终究下不了手,只能将天香楼楼主萧清逸回到长安的消息送了出去。
千丛云,瑾儿,姝姬,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衣衫褴褛,皮肤被冻得乌黑的萧清逸身边。
“大哥,你总算回来了。”绿弯下身子,姝姬和瑾儿搀扶着萧清逸,一起用力将他抬在了绿拂的背上。
这一夜,光是醒神用的紫檀香,都用了整整三炉。萧清逸被绿拂侵泡在药水中,从发现他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,药水里的萧清逸,脸眼睛都没有睁开过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,是彩云轩的人和天香楼发生冲突了,还是和拜月教的人发生争斗。”绿拂双眉之间全是忧愁,她担心的不光是萧清逸,还有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刺客们。
到了第二日的后半夜,萧清逸嘴里终于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:“姝姬。”更换好衣服的姝姬,来到了药房,朦朦胧胧的热气中,她只能看到一个气息奄奄的人影。
“别再等那个传说中的剑客了,我一样可以帮你报仇。”萧清逸沉睡中,仿佛是入了梦魇一样,嘴里喃喃自语,时不时将药水池子里的药液用手挥洒出去,他的样子,像是在跟一个高手过招。
“我在,我答应你不再等那个传说中的剑客了。”姝姬的眼眶,都已经湿润了。没有那一句:“别再等那个传说中的剑客了,我一样可以帮你报仇”更加能够打动她的心,黄衫客从南疆将她救回来的那一刻,她的下半生,就是为了复仇而活着。
这个默默无闻的男人,从不告诉她他正在为了复仇做着充分的准备。绿拂立在门外,静静听着看着里面的一切。
“我们天香楼和彩云轩的人……都全军覆没了。”梦魇中的萧清逸,悲恸地哭喊起来。四肢不断挥动,嘴里喊着:“老二,别管我,快逃!”喊着喊着,嗓子都已经沙哑,两行热泪顺着他紧闭的双眼流淌出来。绿拂心头一紧,内心深处是说不出的滋味来。
“我在这儿呢。”姝姬脱掉全身衣服,一丝不挂,走进药池中,紧紧搂着这个沉睡的汉子。沉睡的萧清逸,总算冷静下来,歪着脑袋靠在姝姬瘦小的肩膀上,再也不呐喊挣扎,完完全全像是一个累极了的孩子,睡得很安稳。
绿拂擦了擦眼角的眼泪,不再停留,顺着早已经安静地没有声音的楼道,回到自己的房间里。她爱着萧清逸,从在刺客中见到他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深深爱上,这段感情注定只能留在心里,不能说出口。杀手的生涯,谁都说不准哪一天会死去,太早的承诺,会兑现不了。他们注定了要擦肩而过,能成为身边的战友,儿无法成为一对恋人。
南疆,拜月教。
“月神祭司,我知道你在教中地位显赫,可是,那么大的事情,你竟然只是为了一把琉璃刀,就放过了天香楼的萧清逸。”面对大祭司的指责,月神祭司一副课堂里最不听话的学生样儿,左耳进右耳出。
“这一次我们没有能够必掉萧清逸和东方镜,已经是最大的损失了。”大祭司说了几句,轻咳一声,接着说:“教主还好好的活着,我也不怪你放走萧清逸,那个人,早已经是废人了,就算能活着到达长安,也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一直把玩手中琉璃刀的月神珈蓝,冷冷说一句:“既然我们没有能够杀掉萧清逸,那为什么教主不让我们一起讲中原的敌对势力一并铲除,将我们拜月教的教义传遍天下?”听到这句话,大祭司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感到悲哀。
“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。长安的事情,不是江湖争斗。本打算让你去一趟长安城,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,你只会把事情搞砸了。”大祭司说完,拍拍手,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。他一身素衣,裙子极短,露出两条白皙的长腿,十分妖娆。就连她头顶上的发丝,也都是白色,双眼眼袋处,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,衬托得一双大眼睛明丽动人。若是她一头发丝乌黑,在长安,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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