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讲个笑话:
从八十年代开始,中国人,每十年垮一代。
从那篇被广为讨论的《夏令营中的较量》开始,80后就成了“不靠谱”、“垮掉的一代”;
紧接着,90后也未能逃过,“脑残”、“自私”、“非主流”,不管这群人愿不愿意,比80后更为严厉的批评词汇,就贴在了他们身上。
不过,00后说:王者荣耀坑队友?把8090全都拍死在沙滩上?
无论哪种标签,我们,都不约。
就在零零后开始上大学之时,有一部央视纪录片悄然出炉——
《零零后》
这是一部央视纪录频道出品的纪录片,总导演张同道花了十年时间,在将近一百个孩子里,挑选并记录下了七个小朋友,从幼儿园到中学的成长历程。
如果说在各具特色的七个主人公中,哪个孩子圈粉最多,绝对是第四集里的小姑娘“一一”。
甚至连导演也特意把第四集命名为《一一的故事》。
为什么?
因为这个小姑娘,从小就特别酷。
从哪儿开始?3岁。
贴心小棉袄?这人设一点都不酷。
一一的酷从第一个对话镜头开始,上来就把一个3岁孩子不应该思考的问题砸给了观众。
你敢独处吗?
当所有人都拥有朋友的时候,你敢一个人待在人群里吗?
3岁的一一的回答是: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。
整个幼儿园里,所有的小朋友都在抱团玩耍,但一一坚持自己独来独往。当摄像师进一步询问她的时候,3岁的小姑娘轻描淡写地给观众砸了一个金句。
幼儿园的老师评价她:能很好地打发自己的时光,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来愉悦自己。
对于自己女儿的特立独行,一一的母亲虽然没有直白地表现,但明显是有些担心的。
平实,安稳,说白了,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更好地融入社会,融入集体,从群体中获得安全感。
但这对一一真的是一种困扰吗?显然不是。
事实上,感到困扰的家长不只有一一母亲一个,其他两个女孩的母亲也有相同的困扰。
三个女孩:一一、辰辰和萌萌。女孩们各有不同,家长的愿望却很统一:
平实幸福的日子、希望内向的女儿能更外向,希望她还像小时候一样,喜欢粉色、黏着爸爸妈妈,性情温婉又平和。
比起只是轻微地流露出一点担忧的一一母亲,辰辰妈妈的焦虑就直白很多。
而到了萌萌这里,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矛盾就更激烈了。
原因很简单——因为萌萌和父母之间,还隔着一个小妹妹。
作为在七个家庭中,唯一一个要面对“二胎”问题的父母和孩子,没有一个人,为小妹妹的诞生做好了准备。
紧跟着问题就来了:萌萌在家庭中的地位在逐渐称为空白,连朋友都说:好像你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,萌萌不属于这个家庭。
怪谁呢?怪父母吗?父母也不是没有做出努力,试图说服萌萌和妹妹多接触,培养起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,但结果显然不如人意。
女孩们父母的困惑有些相似:贴心的小棉袄似乎要离开父母的胸口,走上一条脱离父母、脱离家庭、脱离社会的道路了,怎么办?
父母困惑着试图把女儿拉回来,而青春期的孩子则冲劲十足,感情在拉锯战中缓慢消磨。
比起要把女孩“拉”回集体,男孩儿的父母,则更多的是在考虑,怎么把孩子推出去。
第一个男孩儿锡坤的妈妈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:
比起女孩的父母“小棉袄”期待落空的困惑,摆在男孩父母面前的是:
我的儿子是不是不够独立,不够自信?
当孩子站在人生道路的岔道口,到底是把孩子送去接受西方教育,还是让他留在中国传统的教育体系里?
是让儿子做出自己的选择,还是替他规划一条平稳的道路?
男孩父母的困惑,更像是条条大路通罗马,而父母要做的是决定选择哪一条,或是把选择权留在自己手里,还是交给步入青春期的孩子。
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,这七个家庭的父母,向每一个观众展示出了真实的侧面——
困惑。
孩子在困惑:作为家庭里的一员,为什么没人问过她,这个家就增加了一个新成员?
父母在困惑:为什么孩子上了初中,就像变了一个人?
连观众也在困惑:《零零后》,这七个孩子就能代表零零后吗?
这些北京三环之内的零零后,就是当下的零零后吗?
然而,世界上没有《银河系漫游指南》里“42”这种万能答案,能回答任何一个与众不同的个体,发出的与众不同的问题。
当人们试图用一部作品,一个名词,来描绘一群人的时候,本身就是给这群人贴上了标签。
但随着80后、90后一批一批年轻人成长起来,我们会看到,当一些人在拼命试图给某个群体贴上标签的时候,另一些人在用力地撕下自己身上的、别人身上的标签。
我们正在学着不再用标签来辨认一个人,一个群体。
那么,当下次00后的标签再贴上来的时候——
请用力撕,撕得更响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