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一部电影,开场10分钟,决定着整片的好坏。而结尾呢,更重要。升华、余味、能量迸发、情感爆炸,都系于怎么收场。烂尾,会毁掉苦心经营的两个来小时。最近,indieWIRE选了一份榜单:21世纪最好的20个电影结尾。
都是哪些片?来,开列——既然聊的是结尾,就别怕剧透哈。
20《小岛惊魂》
The Others
(2001,导演:亚历杭德罗·阿梅纳瓦尔)
悬疑片常有意外结局。效果不外两种:惊奇又在情理之中,或反转生硬难以服众。好的意外结局,不止要在逻辑上站得住脚,还得有惊奇之后的回味。
要说剧透,请联想《第六感》,就是对这片的最大剧透。但它胜在风格,复古的调子让这个神神叨叨的“鬼故事”,不仅仅止于在意外中结束。它在惊魂未定中,揭示了人性里的古老邪恶。
19《宿敌》
Enemy
(2013,导演:丹尼斯·维伦纽瓦)
《降临》、《银翼杀手2049》(未映)之前的丹尼斯,操作的片子比现在体量小一些。那时的他,束缚小,胆更大。
《宿敌》“不讲道理”的地方在于,即便提前给你剧透得彻彻底底,恐怕也无法解决看完之后的困惑。
杰克·吉伦哈尔走进卧室,看到她的妻子变成了…一只巨大的蜘蛛。结尾没有澄清疑问,反如重锤一般,加重了疑问——你可能会困惑,但很难忘掉。
18《疯狂的爱》
Crazy Love
(2007,导演:Dan Klores / 费舍·史蒂芬斯)
这是一部纪录片。一个已婚男,一个20岁单身女,一段漫长的纠葛。不知道这个真实故事?更好。你更可能被它的结局冲击到。
17《爱乐之城》
La La Land
(2016,导演:达米恩·查泽雷)
歌舞片,反好莱坞式大团圆结局。虽然类似结局法国导演雅克·德米早在1964年《瑟堡的雨伞》中玩过,但在现下的语境中,它别有意味。
爱情的迷人之处,在于纯粹,在于它几乎是抽象的。成功的迷人之处,在于胜利,在于它可触般的快感,既迷人,又让人作呕。时势造英雄,对于好莱坞,对于川普时代,对于北漂文青,《爱乐之城》是一副生逢其时的温柔春药。追爱,逐梦,世界媚俗我独行,而后摇身一变,成功时还深情款款地回望一下初心,感动自己一把。
16《山河故人》
(2015,导演:贾樟柯)
当贾樟柯结束了他的电影青春期,也就是《小武》、《站台》和《任逍遥》之后,他的电影列车,便驶出了山西的站台。《世界》是北漂,《三峡好人》穿越黄河来到重庆奉节,《天注定》流荡在大江南北,到《山河故人》,漂洋过海跑到了澳大利亚。而他的电影,从未脱离故乡,也逃离不了故乡。乡愁是个诅咒,可能会拴住贾樟柯的一生。即便,汾阳已不是原来的汾阳,故乡已不是原来的故乡。
《山河故人》欢快开场,赵涛独舞收场。她,站在“未来”,却停留在故乡,停留在过去。这个结尾,让情感凝固,进而爆炸,又穿越时空。
15《合法副本》
Copie conforme
(2010,导演:阿巴斯·基亚罗斯塔米)
两个中年男女,被人误认为夫妻。
伪装与真实,副本与原作,假与真。
电影挺妙,结尾很棒,自然收场,成全了议题的暧昧与复杂。
14《45周年》
45 Years
(2015,导演:安德鲁·海格)
主题和《消失的爱人》一致。这部不抓马,很日常,很冷静。正因冷静,它揭穿的婚姻真相,比《消失的爱人》更凶狠。结尾,女主似乎只能接受残酷真相。更残酷的是,它现实得仿佛可能会降临在每个人的头上。
13《抽搐症候群》
The Fits
(2015,导演:安娜·罗斯·霍尔默)
烂番茄新鲜度98%,观众爆米花指数却只有56%。
Metascore高达90分,IMDb却只有6.7分。
影评人与群众之间,分歧很大。
一个很怪的片子,好,而不“好看”。
打拳击的小姑娘,迷上隔壁那些跳舞的女孩,她想加入她们。她们患上一种奇怪的病症,她也被传染了…
结局,石头终于落地——不是什么具体的愿望,而是她完成了成为一个女人所必需的训练。
12《杀戮名单》
Kill List
(2011,导演:本·维特利)
怪片又一枚。
如果你能忍受80分钟的类型胡闹(家庭剧+喜剧片+恐怖片),就会非常享受它的最后10分钟。
11《盗梦空间》
Inception
(2010,导演:克里斯托弗·诺兰)
看完后,你的陀螺还在旋转吗?
10《慕尼黑》
Munich
(2005,导演:史蒂文·斯皮尔伯格)
斯皮尔伯格喜欢童话般的大团圆解决。
这片是例外。
最后一镜,对准的是纽约的双子塔,还没发生911事件时的双子塔。
恐怖,不是无中生有,也从未消失。
9《暖暖内含光》
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
(2004,导演:米歇尔·贡德里 )
有种结尾,可以唤起每个人的过往经验,可以让每个人的经验融入电影。
这部片子,就拥有这种结尾。
8《老无所依》
No Country for Old Men
(2007,导演:科恩兄弟)
你期待一场火并,一个爽快的结局。
结果,《老无所依》没有给你。
恶就是恶,让挣扎都成徒劳,没有希望,没有未来。
有的,只是回忆,恐怖的回忆。
7《迷失东京》
Lost in Translation
(2003,导演:索菲亚·科波拉)
一个男人,遇到20岁的斯嘉丽·约翰逊,能不迷失吗?
但这片与艳遇无关,与孤独有关。
索菲亚讲述的是,男男女女不可名状的孤独。
结尾很重要,一不小心就会消解整片的表达,或变成无意义的主题重申。
还好,结尾就像斯嘉丽的美,性感得让人怅然若失。
6《杀戮演绎》
The Act of Killing
(2012,导演:约书亚·奥本海默)
被记录的人,成了参与者,导演是共谋者。
施恶的人,没有忏悔,以恶为荣。
最后,当事人面对演绎完成的故事片,才流露出一些悔恨之情。
他知道了自己的罪吗?难说。
可怖的地方,也就在这里,噩梦并没终结,人们随时可能堕入其中。
5《不死鸟》
Phoenix
(2014,导演:克里斯蒂安·佩措尔德)
故事发生在1945年6月,身受重伤、面部毁容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幸存者内莉,返回了家乡柏林。整容尚未完全康复后的她,不顾莱内的警告,踏上了寻找丈夫强尼的征途。强尼——内莉生命中的爱人,曾长时间保护她免于受到纳粹的迫害,并拒绝与她离婚……@豆瓣
结尾,爱与人性被击垮,道德正义倒被落实了。
报复如此温柔,但没什么比这更残酷了。
4《月光男孩》
Moonlight
(2016,导演:巴里·詹金斯)
今年的奥斯卡上,当最佳影片翩然献给《爱乐之城》那刻,仿若一项顶级世俗荣誉嫁给了一位成功学超级玩家,看上去特别般配对吧,而奥斯卡史上的最大乌龙事件,毁了这出婚姻。《月光男孩》像个抢婚者一样,抢走最佳影片,中断了《爱乐之城》封神之夜的最后一步。
片子讲的是,一个男孩,长成一个男人,从瘦弱到满身肌肉,从贫穷到脖子上挂起金链子,从被欺凌到黑帮头头,从性困惑到接受自己的性取向。《月光男孩》中的成长,指向很复杂,自己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电影收场于两个男人的拥抱,只是结局并未明朗,依然暧昧。对于我们,巴里·詹金斯受王家卫影响太深,以至于可以视为这是一次华语电影的生理。
3《卡罗尔》
Carol
(2015,导演:托德·海因斯)
这片和《阿黛尔的生活》,是近年的两大女同片。
「阿黛尔」性烈,手持风,很晃;「卡罗尔」典雅,古典风,很稳。
都没好下场,但结尾都令人难忘,尤其是凯特·布兰切特与鲁妮·玛拉的对视。
2《严肃的男人》
A Serious Man
(2009,导演:科恩兄弟)
科恩兄弟一直对现代人的虚无和存在感非常上心。
保温杯算个屁,中年人的苦闷,再好的枸杞也拯救不了。
耍得了“存在主义”的酷,也能玩得转古典西部片(《大地惊雷》),而《严肃的男人》是科恩兄弟的一次重要突破。
现实的种种困扰与虚无的巨大风暴,完美地聚合于结尾的那场龙卷风。
1《爱在日落黄昏时》
Before Sunset
(2004,导演:理查德·林克莱特)
“爱在”三部曲,一部讲浪漫419,接着又来一发结了婚,再一部撕起了逼。从狭窄爱情出发,跨到广阔人生。
这是第二部。俩主人公犹豫,我们也跟着他们纠结。突然的结局,没有给我们糖果吃,但却再合理不过了。
没有什么结局,有时就是一段关系的最佳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