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芝麻糊、芝麻糊哎,芝麻糊。苍老带点凄凉的叫卖声,在东教场上空廻荡;那清甜、芳香的芝麻味儿,也随着这叫卖声;与清新的空气交织、弥漫在一起。这是一九五三年寒冬腊月的一个早晨;约四时。天阴沉阴沉的,寒风偶尔还会夹着零星雨花;更使人冰冷、冰冷般难受。由于天色还早,尚见不到来东教场活动的人影。
叫卖芝麻糊的是个约六十余岁的老人,穿着棉袄、披着蓑衣、(旧时一种雨具)戴着瓜皮帽、系着泛黄的围裙;身旁立着用木板条组装成的柜子;底层放物料、二层放炭炉子、最上层是个承在炭炉上硕大的煮着满满一煲芝麻糊的陶煲。柜子的右边还竖着根类似毛巾架的架子,架上挂着盏昏黄的风灯。此时,老人正低着头、猫着腰在拨弄煮着芝麻糊的炭炉子;间隔吆喝三两句芝麻糊的叫卖声,还时不时用长勺子搅动那沸开、吐出层层涟漪、冒着重重气泡的芝麻糊。
正在这时,一声喑谙的“给我来一碗”叫声,终止了老人的劳作;老人直起腰,擦擦手;快速麻利地盛了碗热气腾腾的芝麻糊给叫买的人。在昏黄的灯光下,只见买芝麻糊的人,黑衣裳裹着全身;戴着斗笠、脸孔埋在斗笠阴影下黑漆漆的不见模样。待那人接过芝麻糊,老人又继续低头弯腰劳作起来。“再来多一碗”、老人听到再来一碗叫声,立马又直起腰重盛一碗递给那人。不过心里犯嘀咕,这人吃得好快;滚燙的芝麻糊,三两下就吃完了?边想边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。“再来多一碗”;这第三次叫声,可把老人吓了个心里直打鼓。怎么那样快又吃完了?心里一边问自己,一边依旧站直腰、第三次又盛了满满一碗热滚滚的芝麻糊递给那人。这时,老人多了个
心眼;不再低头弯腰做事。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叫买芝麻糊的人,看他怎么吃?那人右手接过第三碗芝麻糊后,左手不慌不忙地将戴在头上的斗笠摘下来;露出个没有头的脖子。脖子中间黑不溜湫的恍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无底洞;只见那人将右手端着的芝麻糊,直接就向那无底洞倒去------哇!见此情景的老人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在地上,口吐白沫的不省人事。
没多久,天色微明;来东教场活动的人逐渐多起来。发现老人昏迷在地上,便七手八脚的叫车叫车,联系的联系;www.guigushi.org将老人送医院抢救去了。
半个月后,老人不幸去世了。有知情者说;老人临终前交代儿子。(他儿子是子承父业,也是卖芝麻糊)一、千万不要去城隍庙卖;(据说老人在城隍庙也碰到过邪门事)二、逢初一,十五,清明,七月半不卖;三、凡第二天要开公审大会(公审大会在东教场开,且凡开公审大会就要枪毙犯人)不要去东教场卖。老人这次东教场出事,原因也是那天上午开公审大会且会后枪毙了三名犯人。
从那以后,老人的儿子严格遵循遗嘱;继续循规蹈矩地卖芝麻糊,直到现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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