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微机的情缘
我与微机的情缘|汤飞我怎么也没有想到,那年刚毕业离开小学校园,过完暑假后又返回六年级三班教室继续上课——初中生去小学课堂里上微机课。彼时,电脑还叫做微机,然而它一点不“微”,白色的大块头显示器如同电视机,不知有何神通。
时间之轮刚跨过千禧年,我所在的乡初中即将与小学合并,资源共享。第一个项目是共建微机室,地点位于小学教学楼三楼的角落,恰好是陪着我毕业的那一间。安装了墨绿色的防盗门以及防护窗,几十台崭新的微机傲立于别致的桌子上。从前的课桌是横排,而今是纵列,变得我都不敢相认了,其实仅过去两个多月而已。
任课老师姓赵,一头金色短发,从前是数学教师,估计是临时抱上了佛脚。每周有一节微机课,全年级的三个班依次前往约一公里以外的小学。我们端坐在凳子上,望着面前的大家伙,目光中有好奇有激动也有迷惑,双手无处安放。塞林格说:“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”,正好可以描述众人初见微机时的复杂心情。我们曾学过一篇名为《难忘的一天》的课文,里面介绍了电子计算机,但这是头一回见到实物,顿觉“纸上得来终觉浅”。
赵老师先申明课堂纪律,核心是一切操作听指挥,否则取消上课资格。如此新奇而有趣的体验,又不用考试、背诵,谁愿意中途退出呢,因此一个个认真专注顺从。所有学生的微机知识基础为零,老师只能从硬件组成讲起。终于听到“开机”的指令,大家迫不及待地先开主机、再开显示器。屏幕上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电视剧或广告,而是一个带着尾巴且变了形的“田”字,一串英文后面跟着“98”两个数字。我心想:每门课能考98分,应该可以感到满足了吧。这时,赵老师开始讲:“咱们的微机使用的是微软的Windows 98操作系统……”
学生们专心听讲。从赵老师口中知道了“桌面”并非摸得着的木头桌面,“窗口”不是可以远眺的玻璃窗口,菜单不是用来点菜的;学会了新建文件夹,给它们取各种各样的名字,比如输入自己的姓名;掌握了沿着开始-程序-附件的路径,在写字板里学打字,抑或在画图工具中“鬼画桃符”等基础技能。当然,我们也顺道发现了系统自带的游戏,纷纷发挥聪明才智玩起来,而且迅速总结出心得,积极指导别的同学闯关,化身游戏老师。
时间过得很快,唯有此时的下课铃声响起,我们才会深恨一节课只有短短四十五分钟,而每周仅有一次与微机亲密接触的机会。可又不得不依依难舍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教室,回归另一个课堂。同学们皆虔诚地祈祷赵老师身体健康,无病无灾、无事耽搁,按时上课,不使微机课挪作他用。
就这样,一周一会面,我们接受了电脑启蒙。可以肯定地说,大家对它的爱,绝对是真爱,一见钟情、矢志不渝的那种。有两件小事,令我觉得它更加神奇:课间休息时,有老师用它播放刘德华“爱你一万年”演唱会的视频,惊艳全场;而班主任用五笔录入了一份朗诵稿,并打印出来,工整的铅字稿和潦草的手写稿对比太惊人!
上初三以后,为了应付中考,微机课不复存在,但小镇上已出现网吧,身边涌现出吃螃蟹的人。等进入高中,我主动投入网络的怀抱,拥有了自己的聊天工具,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,生活和周围的环境发生着巨大而深刻的变化。
如今,笔记本、平板、手机通通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,可我却分外怀念和同学们一起上微机课的日子,以及那段青涩却妙不可言的年华。离校没几年,乡中心小学改建成养老院,而初中部降格为小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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