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姝姬》30 纵横
这一夜，三个人，谁都没有睡着。伢子站在沙漠中，感受着深夜沙漠冰冷的温度，风沙一点点将他的脚都掩盖了起来，到了清晨太阳刚刚从大沙漠里面升起来，沙子已经掩盖到了他的膝盖上。一夜，他站在原地没有动，发丝上竟然有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水柱。“师父，吃早饭了。”千丛云站在门口吆喝一声，转身躲进小屋，风沙里的伢子，一动不动。白姝也是在接近天明的时候才小小睡了一下，沙漠里的日子，比不上天香楼那么舒适，她起身，想要从梳妆台边拿起梳子梳头，发现并没有梳妆台，想从身上拿出胭脂给自己装扮，胭脂却并没有带出来。白姝傻傻一笑，自嘲道：“这还是一个想着复仇的人么？”
等他返回到了桌子前，千丛云已经喝完粥在风沙里有小棍子开始练习武艺了。伢子从外面走进来，坐下，低着头喝着粥。白姝以为两个人并不会说什么话，直到伢子开口：“你的事情，阿云已经跟我说过。如今的我已经不想过问江湖中的事情。”
“倘若我以身相许呢？”姝姬放下手里的碗，眼睛没有眨一下，看着伢子等待回答。
“昨夜，我已经破除了我立下的规矩，从此不再救一人，玷污一人。那并不是剑道的极致，我困在这里面已经很久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白姝就要哭了，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，她仅有的东西，别人已经不要了。
“没有可是，你从什么地方来，就回到什么地方去，不要将阿云带进你的仇恨中，人，不能一辈子为了恨而活着。”伢子喝完粥，把白姝丢在木屋里，出去外面手把手教着千丛云招数。初升的太阳里，千丛云舞着小木棍，十分努力的每次挥出去都轻喝一声。
白姝追了出去，说：“既然你能够收他做徒弟，为什么不收我做徒弟。”伢子一转身，说：“从阿云背你回来的时候，我就看得出，你的本领，在我之上，你的师父不是凡人。或许他觉得你执着，才将你所有的能力封存了起来。这一切，你自己不知道而已。”
这些话，听得白姝云里雾里，当真是这样么？
“师父，你教过我，不要说谎话，为什么你自己都在说谎话呢？”伢子出手就在千丛云后背上拍了一掌，这一掌力道浑厚，千丛云倒在了沙子上。
“师父并没有说谎，这是事实。拜月教主，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人物。”
出手这么重，千丛云也知道师父是真的生气了。
“难道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剑客，也不能杀死拜月教主么？”白姝不服气，她不甘心会是这样的结果，无论如何和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。
“你觉得我比起萧清逸来如何？恐怕我也只是比他高明一点点而已，他都败回来了，我去，也是一样的结果。”伢子双颊无情，冷冷看了白姝一眼，说：“你走吧，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。”
白姝以为，踏破铁鞋无觅处，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。
“我看你天下第一剑客，是徒有虚名。”白姝想着用激将法让伢子出手，伢子并不理会他。
“白姝姐姐，你别难过，我会帮你报仇的。”
里头的伢子一声厉喝：“你不准跟着她去送死！”千丛云被伢子唬得不敢说话，心里又十分不开心，刚要开口，一直晚擦着他的长发飞了出去，气势不减，土碗带着一道劲风飞出了很远，不一会儿，远远的就能听到土碗被斩碎的声音。
“杀过去！”沙里飞嘶吼着，骑着马当先冲了过来，手上的皮鞭就一直没有停下过。他身边，也有一个人，骑着一匹白色大马，马匹毛色发亮，一看就知道血统纯正。正是这个人，探出刀柄，击碎了伢子射出去的土碗。
“我听说你一直在找我师弟的麻烦，要知道，这地方，都护府都管不了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剑客，也敢来这里称王。”这人盛气凌人，完全没有将伢子等人看在眼里。
“就是屋子里那小子？也让你这么害怕，有没有电出息。”这人说着，从马上翻身下来，走到白姝身边时，定定看了几眼，说：“你们眼光还不错，等我杀了这个剑客，小的你们抓回去看家护院，这女的，就留给我了。”沙里飞咬了咬牙齿，强压住心头的怒火，说：“这个随你。”
“我还以为是天山掌门亲自前来，才有这么大声势，原来不过是他的弟子而已。”伢子重新拿了一个碗，正要倒茶喝水。白衣男子抢了过来，伸手就抓。
伢子随后一翻，避开这只爪子。白衣男子如影随形，伸出脚要扫掉伢子屁股下的凳子。这一下，用力生猛，扫断了凳子的一只腿。
“看样子，是天山掌门继承人。”伢子有意让着他，白衣男子仍旧是不依不饶，一抬腿，踢碎了一张木桌。
“必以为你让着我，我就不杀你。”金钹飞出，切向了伢子手腕。伢子抬手，土碗的碗边击向金钹，叮铃一声清响，金钹失去了准头，嵌在了一根木柱子上。他的另一只手，已经结成掌形照着白衣男子的后背拍了上去。察觉到危机，白衣男子双脚一并，单手着地，横扫出去。伢子并不躲闪，真力聚集在小腿上，等白衣男子的双脚扫在伢子腿上，就如同是踢在了石头上。
“一起上。”外头的沙里飞早已经等不及了，召集这一帮流寇冲进了小木屋。
“哗啦”一声，白衣男子被伢子踢出了小木屋，撞破一堵木墙，在沙子里滚了好几圈。
沙里飞慌忙之中将嵌在柱子里的金钹扔了出来，白衣男子接过，两片钹撞在一起，刺耳的声音响起。千丛云看到，这人已经修炼到将无影的声音化成有形的杀气。他挡在白姝身前，喊一声：“快走。”
“铮！”一声清响，还带着清冽的回声，一道明晃晃的细剑映照着沙漠里的太阳，闪得人睁不开眼睛。
“剑……破……天！”三个字雄浑有力，剑气从细剑身上发出，同金钹杀气撞在一起，沙里飞的手下们，被这强大的真气震得头晕目眩，资质稍微差一些的，都已经七窍流血。
“就这点能耐么？”白衣男子两片金钹飞出，直取伢子头颅。两片金钹在途中相互碰撞，声音杀气铺天盖地，千丛云抵挡不住，被一道剑气所伤，割开了小臂上的皮肤，血液汩汩而流。
“抓住那女的，这人教给我师兄来对付。”还能听到沙里飞说话的流寇们被伢子的一剑吓得三魂不附，没有半点战斗力，当听到是要去抓白姝的时候，脸上又是十分邪恶的笑容。
“小姑娘，跟我们回去吧。”四五个流寇围了上来，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刀。千丛云气急，抓了两把沙子抢到白姝身前，朝着两人的眼睛就撒了过去。那两人吃了一大嘴沙子，正在往外面吐。
“呸呸呸！小崽子，今天就是你归天的日子。”明晃晃的刀被他们举得高过了头顶，一道虚影从他们的刀下一闪而过，最前面的两个人，表情已经凝固在了他们想要行恶的一瞬间。
“竟然能够这样快？”白衣男子收回金钹，直接迎了上去，出招速度之快，和伢子不相上下。两人都化成了虚影，手里的兵器也各自散发出各自的颜色，细剑和金钹撞击在一起的时候，金钹都发出震耳的响声。声音化成散碎的杀气，漫天飘零。
“白姝姐姐，我会保护你的。”千丛云从死去的一个人身上抢过来一把躺倒，两手紧紧握着唐刀，和周围的流寇周旋。
“小兔崽子，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了这个比我们还恶毒的人做师父，你们缘分一场，就黄泉下再相见吧。”伢子恨得咬牙切齿，双脚一登地面，身子拔高了两三丈，手里的细剑不断挥舞。
“哧哧哧”七八道剑气溢出，每一击都有震天的威力。光顾着抓白姝和千丛云的流寇，有三四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剑气所杀。
“可以发出剑气了，不错不错，能够跟我一战。”收回金钹，白衣男子催动真气，两片金钹狠狠砸在一起，发出震天的响声。这一周之内的风沙，都被这声响震得抖动起来。本来就松松垮垮的小木屋，已经被金钹发出的杀气给震塌了。
“一横一竖，谓之纵横！”
伢子被这股杀气逼得用处了绝招，纵横之力，分化出数百道剑气，这些剑气，长了眼一样追着流寇们而去，不多时，十多个流寇，都给剑气所杀，一双眼睛鼓得很大，跟死了的鱼没有任何区别。白衣男子手里的一对金钹，被剑气划开，分成四片，落在沙漠中。
“徒儿，有没有伤到你。”伢子最先关注的，并不是白姝，是他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弟子。
“他逃走了。”白姝嘴角带着血丝，看着白衣男子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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