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姝姬》17 惨败
十月,南诏,天空中竟然飘着细细的小雪,随着风不断摇摆,飘落下来。葱绿的树枝上,已经有了淡淡的一层白。不远处,一个人身穿黄色衣服的人,步伐一深一浅,搀扶着树木不断往前逃亡。他的嘴角带着血丝,体力消耗殆尽,看得出来,不过一炷香时间,他就会倒在雪地中,慢慢背冻死。“给我仔细搜查,这次天香楼和彩云轩联手对抗我拜月教,折煞了三位长老!一定要将这些人抓到,定在月神崖上让鸟雀啄食。”这人手提一把开刃大刀,上面沾着鲜血,此时混着飘落的雪花顺着刀身慢慢下滑,触及光滑的雪地,就被灼烧出一个孔洞。
“呵呵,想要抓到我大哥,先过了我这关!”老四身上没有一片完整的衣服,零零碎碎的衣物上,全都沾染着血迹,被这寒冷的天气冰冻,结成乌黑的冰渣,直挺挺垂着。
“又一个送死的。”提刀的人,是拜月教的月神珈蓝,比起月魄珈蓝来,更加深不可测。他脸上斜着一道刀疤,一块黑布遮住了一只眼睛,看样子是一个独眼龙。
老四手心暗扣着数十枚漆黑毒镖,上面浆染了天下第一奇毒噬魂散。此时他的手已经和毒镖紧紧贴在一起,已经是在做鱼死网破的准备了。
毒镖才出手,刷刷刷刺破硬直的树叶,有几枚钉在了近处的树木上,刺中的地方,噗噗冒着黑烟。不远处的黄衫客萧清逸,目睹了这一切。杀手的计算何其精明,谁知道拜月教真不是一个轻易可以招惹的地方,这个月神珈蓝的出现,改变了他所布局的一切。
叮叮叮,数十声铁器撞击的声音响起来,老四一双眼睛里的神色慢慢暗淡了下去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毒镖被月神珈蓝轻松抵挡,雪地中寒光一闪,老四的人头就滚落在雪地上,口鼻中都塞满的白雪都已经被献血染红。
“我早就听说中原的刺客之间,毫无情义可言,如今看来,果然是名符其实。哈哈哈……”月神珈蓝哈哈大笑,引动得一片树林剧烈震动,不少覆盖在树叶上的白雪被大片大片震落下来。黄衫客怎么会不知道这音波功的厉害,就算蒙上了耳朵,还是被这强大的声波震动得喉头发甜,五脏六腑承接不住这巨大威力,都有种要碎裂的感觉了。
“噗”一阵血雾从萧清逸嘴边喷了出来。
“在那边,快给我去追。”
月神珈蓝站在雪地中,杀气腾腾,那些雪地中冬眠的小动物,都给他的滔天杀气逼动得逃窜出来,蜈蚣、蝎子、毒蛇,只怕一般人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动物攒动的情形,头皮都要发麻了。
黄衫客翻手一掌,拍在藏身的松树上,窸窸窣窣的雪和松针不断落下来,正在茫无目的寻找黄衫客的拜月教教徒听到动静,纷纷看向高大的松树,大喊一声:“在这里。”
“呵呵,还想逃!”
“灭世斩!”月神珈蓝手中的长刀脱手飞了出去,途径之处,弥漫着一股黑腾腾的妖气,挡在前面的松树,石头,纷纷被斩成两段。萧清逸身子还在半空中,这一刀真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躲避,性命攸关之际,他不得不用出从未现世的琉璃色短刀。蓝光映照整个雪地,两把刀撞在一起。“波”一声巨响,拜月教徒纷纷倒地而亡,七窍流血。
趁着混乱,萧清逸总算找到一线生机,强忍着巨大的内伤和疼痛急速奔走。那月神珈蓝双眼贪婪,也不关黄衫客萧清逸如何让逃跑,反而去找拿一把琉璃色的宝刀去了。剩下那些活着的教徒,被月神珈蓝抛弃,变得不知所措,站在原地面面相觑。
另一边,东方镜怀中抱着一个如同树木雕刻而成的女人,也是一深一浅的朝着北方前进,他身后,没有那些追击的拜月教徒,可是他和萧清逸一个样子,黑漆漆的衣服上,大片大片血迹,他双眼中充满了绝望,走向的,也是一个没有出路的山崖。
“霜儿!我不能亲手杀掉我们的大仇人,只好跟你一起下黄泉。”那声音凄厉无比,好似酆都鬼城的厉鬼一般,他也不再那么风度翩翩,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,这着那一张痛不欲生的脸庞。
红衣男子说的不错,他的霜儿,在他离开拜月教的时候就已经死了,枯木蛊绝对算得上是世间最恶毒的蛊物,全身一点点的变成枯木,身上携带的装饰品也会随着主人的枯化而变得腐朽。当月魂珈蓝将那一枚手镯交给东方镜的时候,远在南疆的霜儿,只剩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了。
“离陌心,就算我化成厉鬼,也绝不会放过你。”东方镜一声嘶喊,整个天地间都为之动容,寒风拂过他的袖子,右手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。他仅仅依靠一只左手,和身上的长衫,才勉强将那个已经枯化的女子抱在怀中。
没有人知道彩云轩和天香楼两大绝顶的组织联手,会有怎样的威力,也没有人知道,那三天,在拜月教到底发生了什么,唯独眼前凄惨的景象,可以让人揣测到拜月教的可怕,和两大决定组织的惨败。想必这一战之后,再也无人敢去撼动拜月教的威势。
长安,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。绿拂依旧在天香楼最高处眺望着南方。姝姬手上抱着一件裘皮大衣,给她披上,嘴里说:“都已经去了那么久,你还在这里痴痴的等。”姝姬眼睛里,露出的是同情。绿拂嘴角动了动,说:“你还不是一样,明知道浪客伢子不过是说书人嘴里的传说,还一样要在天香楼等。”
本来还有些安慰的话语,此时都被绿拂挡了回来。上次千弘彦和段惊飞两人到天香楼调查的姝姬是都妖怪的事情,总算被两人压了下来。长安城内的妇孺,也都不再闲言碎语。倒是天香楼底下的两个护卫,窃窃私语,看着楼上的两个人,像是在商量着什么。
担着粥的小贩从天香楼路过,看了看两个气质完全不一样的美女,又担着冒着热气的粥往前走。嘴里吆喝着:“热乎乎的小米粥咯,天寒地冻,南来北往的客官们赶紧来喝一碗咯。”他的身子已经勾了下去,一脸的苍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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